深夜點,刑警袁婧接到接警臺派來的任務,來到城郊的安康殯儀館。
她剛走進去,就被一群情緒激動的死者家屬圍住。只見一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,抱著一只黑色的公文包走到靈位前。三鞠躬后,他帶著哭音沉痛地說:“尊敬的逝者,雖然你不是我的客戶王先生,但你替他去死,讓他免于災禍,這份情義,我代表安民保險公司致以真誠的謝意。”
見此情景,家屬更加激動,有個中年婦女上前揪住他的領帶,罵道:“我老公遇車禍剛走,你們保險公司不肯賠償,憑空說出這種話來,不怕遭報應嗎?”袁婧急忙拉住年輕男子問:“你的意思是,死者是個替身,王先生并沒有死?”
年輕男子慢條斯理地遞上自己的名片,上面印著“理賠員李然”:“我今天來原本是代表公司悼念王先生的,誰知卻在殯儀館邊的小巷子里見到了王先生。我叫他的名字,他卻跌跌撞撞地跑了。”
“這怎么可能,警察可是驗過尸的,他的家人親手將他推進火化爐,哪里會有假?”袁婧說。
李然指天發誓道:“不信就調監控錄像,王先生生前,我見過多次,是絕對不會認錯的。”
“那就調錄像吧!”袁婧覺得,這個李然顯然是故意編造謊言,想賴掉賠償金。
大家來到監控站,值班員調出了錄像。從錄像上看,小巷僅能供一人通行,地面積滿了污水與垃圾,從今晚點半往后看,起初沒有任何活物出現。在第分鐘,一張扭曲變形的臉突然貼在屏幕上,大家嚇得驚叫起來。這張臉很臟,眼睛鼓凸,陰冷地盯著攝像頭,嘴角帶著一抹詭笑。很快,畫面快速閃爍,屏幕只留下雪花斑點。顯然,他破壞了攝像頭。
“老公!”一個中年婦女沖上前,抱住電腦屏號啕大哭,她是“死者”王中強的妻子朱蘭,“你個死鬼,回來為什么不找我?”袁婧被眼前這一幕搞糊涂了。假如監控視頻中的臉是王中強的,那之前警察驗尸,被家屬指認,并推進火化爐的尸體又是誰的?難道,世間真有亡靈還魂這種事?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她轉身問李然。李然聳聳肩:“王先生出事前一周,投保了賠償金額高達萬元的人身意外險。警官,后面的,你自己去聯想吧。”
假死騙保!這是袁婧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。她將這段視頻拷貝了一份,決定帶回警局分析。李然攔住她說:“美女,留個電話吧,晚上微信你。”袁婧道:“我對賣保險的沒興趣!”
“誰要追你了?我是想給你發其他證據。”李然說。袁婧的臉頓時火辣辣的,丟下一張名片,風似的逃了。
回到局里,已是凌晨,袁婧調出王中強案件的檔案。三天前晚上點左右,王中強駕駛出租車行經城西監控盲區黃洋渡口附近,車輛突然自燃,王中強被活活燒死在駕駛位上。事后有兩個目擊者,但都提供不了有價值的信息。
袁婧查看現場照片,發現死者已被燒成黑炭。死者家屬是根據出租車牌號及遺留在現場的工卡殘片、手機、鑰匙等物品,以及死者身材確認其身份的。由于家屬對死者身份沒有異議,法醫并未做DNA檢測。這說明死者有可能并非王中強,這就能解釋王中強死而復生的怪事了。假如是這樣,這起交通事故極可能是一起嚴重的刑事案件。
袁婧激動起來,這可是她畢業后第一次接手這種惡性案件。正在這時,她的手機響了,打開一看,是李然的微信添加好友申請。袁婧惦記著他之前所說的其他證據,立即驗證通過。
李然傳過來一個壓縮文件包。袁婧打開,里面是一堆保單復印件。她一張張認真查看,保單顯示一周前,王中強的確有向安民保險投保了一份萬元的人身意外險,這個時間點跟案件發生時間太近,難以洗脫他騙保的嫌疑。難道王中強真的沒死,他在騙保?那被燒死在出租車里,被推進火化爐的人又是誰?
微信還在響,袁婧打開一看,李然正在自言自語似的分析案情:“我查了王家人近期的醫療記錄,發現王中強歲的兒子在半年前被查出尿毒癥,再不換腎,就活不過這個月了。這個病耗光了王家全部積蓄,我想這是王中強假死騙保的直接誘因。”李然的話讓袁婧很吃驚,.aigushi.沒想到一個理賠員對案件竟然有這樣深的調查,她不禁來了興趣:“那怎么破案?”
“我有妙計,不過你得先答應明天陪我去喜來登酒樓吃飯,否則免談。”李然露出“流氓”本色。
袁婧一心想破案,只能勉為其難:“要是有價值,就答應你。”
李然十分自得:“自然有價值。你想,王中強要假死,必須得有替死鬼,也就是已經被燒成灰的那個人。他來自哪里呢?我想至少有三種可能:一是掘墳找來的新死的尸體;二是殺死路邊的流浪漢做替死鬼;三是搭乘出租車的乘客。你們只需按此去查,應當會有突破。另外,王中強既然沒死,必然時刻掛念病危的兒子和獨自應付警察的妻子,所以,你們只要密切監視他的妻兒,就能甕中捉鱉。”
袁婧茅塞頓開,不由得佩服起李然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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